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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二十二岛主
2024春节档在今天正式拉开帷幕，综合来看，今年的5部主力真人电影有一个共通点——都带有一定程度上的喜剧元素，这也符合近几年院线呈现出的趋势：喜剧片已经成为了电影市场大档期的标配。只是和其他很多类型片一样，当一种电影大规模出现的时候，观众很容易陷入审美疲劳，对于该类型电影的标准和要求也在不断提升，国内的喜剧创作正面临这样的岔路口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，2024年的春节档还有哪些新可能？在这5部电影中，我们最先看到完整成片的是《红毯先生》，影片去年在平遥影展国内首映，获得了不错的口碑反馈。如今《红毯先生》来到了春节档，也许会为这个档期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气质。
01 不仅仅是“疯狂”：宁浩的探索之路
喜剧来到春节档其实由来已久，早期是从贺岁喜剧演化而来，2013年周星驰的《西游·降魔篇》获得了春节档的票房冠军，过年期间看喜剧的理念愈加深入人心。之后这十余年间，每年春节都会有喜剧上映，但创意却愈加趋同，观众比较熟悉的有：无厘头喜剧、爱情喜剧、动作喜剧、穿越喜剧、励志喜剧、悬疑喜剧、科幻喜剧、古装喜剧等等。但随着喜剧作品越来越多，喜剧+常规类型的叠加已经较为泛滥，很多时候同样的套路与范本，换上新的包装与卡司，同样可以走向市场，如今的观众更希望看到有新鲜感的东西。
在今年春节档的五位真人电影导演中，张艺谋和宁浩应该是相对最具颠覆与创新意识的创作者。尤其是宁浩，17年前的电影《疯狂的石头》，不仅使他一鸣惊人，走进了大众的视野，还让观众在中国的大银幕上，见证了喜剧作品的更多可能性。
熟悉宁浩的朋友应该知道，作为国内具有创造力及原创精神的导演代表，其实他的每部作品都在做尝试，而且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。宁浩的首作《香火》是一部比较严肃的作者电影，取材自家乡，用家乡方言创作；第二部作品《绿草地》，则是一部聚焦蒙古儿童成长的作品，带有一定的喜剧色彩。在这之后，便是众所周知的《疯狂的石头》《疯狂的赛车》《黄金大劫案》《无人区》《心花路放》《疯狂的外星人》等作 品，这些影片中不乏至今豆瓣仍在8分以上的经典，他的输出与质量都十分稳定。
这些作品如果我们拆解来看会发现，每部的题材和类型都不太一样，而且始终走在时代的前沿。前面两部“疯狂”是典型的黑色幽默小人物多线叙事，线索十分复杂，之后引来了一系列的模仿之作，但始终难以逾越；《黄金大劫案》是在复杂线索的基础上加入了历史背景；《无人区》是西部片+公路片，《心花路放》则是爱情片+公路片，到了《疯狂的外星人》，他更是尝试着将喜剧与科幻相结合。虽然这些尝试在当时来说，有成功有失败，但宁浩身上的探索精神值得所以创作者学习。
近年来宁浩转战幕后居多，“坏猴子72变计划”也孵化了多位风格鲜明、方向皆不相同的年轻类型片导演。在这个时候，宁浩回归导演身份，拍了这样一部《红毯先生》，令人意外的是，这部 影片已经不仅仅是和上一部《疯狂的外星人》不同，而是和宁浩过往所有的电影都不同。
02 不仅要新，还要言之有物
刘德华饰演的香港天王巨星刘伟驰从影四十年，一直渴望得影帝。他决定与宁浩饰演的导演合作拍摄农村题材影片，从而在电影节赢得国际声誉。为此，刘伟驰深入农村体验生活、亲自拉投资、拒绝用替身，却因此引发了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的荒诞闹剧，也展现了娱乐圈的众生百态。
看到这个故事简介，是不是有一种“这是可以说的吗”的感觉？
前面提到《红毯先生》和宁浩过往所有的电影都不同，最直观地体现在影片充盈的“新意”上，当然不仅要新，还要言之有物。
首先是形式新，在宁浩的采访中，我们听到了他对于这次喜剧创作的定位——优雅极简喜剧。过往的“疯狂”系列都是线索庞杂，环环相扣，但这次宁浩选择了单线叙事，全程跟随刘伟驰的视角讲述，人物也不多，都是围绕“大男主”刘伟驰展开。刘伟驰是一个优雅的人，也是一个极富魅力的人，电影中大部分时间他希望以优雅的姿态来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境，但是生活并不能尽遂人愿，电影很有趣的矛盾点，就是“疯狂”的现实和刘伟驰自身“优雅”的碰撞，自然会产生许多充满误会和荒诞的事。不过这次的荒诞风格处理，宁浩并不张扬，而是高度冷静克制，许多留白给到了观众充足的思考与回味空间。比如刘伟驰和猪之间的关系，一个大明星和养猪场里的猪会产生什么关联？这都是很有趣的设计。
其次是角度新，过往的国产喜剧大多注重讽刺，给大家留下了对社会现象讽刺得越狠就等于越敢拍，但《红毯先生》却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：用自嘲来看众生百态。自嘲当然是需要勇气的，刘德华饰演的刘伟驰，刚一登场就是与妻子的争吵，原来妻子对二人隐婚一事十分不满，他们的孩子也只能在地下停车场游玩，而后面关于影帝之争、电影节的运作、制作方和资方的矛盾、明星与粉丝的微妙关系、网络舆论的反转、拍摄现场的秘闻等等，极少有电影可以如此展现。刘德华饰演的“大明星”和宁浩饰演的“导演”，角色从某种程度上是他们现实生活的映射，但似乎又不完全代表他们个人，而是一个群体的写照。
同时值得注意的是面孔新，《红毯先生》中没有宁浩作品中的熟脸，而是首次合作刘德华，虽然大众对刘德华很熟悉了，但在宁浩电影中这还是一张新面孔，而且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刘德华的角色样貌。其实很多观众都知道，刘德华与宁浩之间有着近二十年的友谊，《疯狂的石头》就是由刘德华投资拍摄完成的，刘德华称得上是宁浩的“伯乐”。很多年过去，宁浩已经成为了业界知名的导演，但两个人一直没有合作，因为刘德华这种量级的天王明星从来就不缺剧本，如果合作一定是要有新鲜感的。这种新鲜感既是对观众，也是对刘德华本人而言。刘德华在银幕上塑造过百余个角色，但可能从来没演过最贴近刘德华本人状态的人物。能看得出，刘德华这次的表演更松弛，也更生活化。
最后是主题新，《红毯先生》看似是娱乐圈众生相，实则讨论的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“沟通困境”。即使像刘伟驰这样的大明星，同样面临着和家人、工作伙伴、粉丝甚至自我的沟通难题。刘伟驰并不是不想沟通，但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，却遇到了更多的误会。这与当下时代的快节奏有关，也与电子通讯设备的崛起，人与人越来越缺乏认真且用心的交流有关。宁浩借这样一个颇有几分社会寓言性质的作品，来就此展开讨论，虽然他也没有准确的答案，但能够在人与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的今天，有创作者愿意抛出议题来进行讨论，总是一件好事。
春节档作为全年最重要的档期，其实有着更多种可能性，而不是只有一种类型或声音。春节档的观影人数多，基数大，各圈层的观众都会参与其中。对于观众来说，也希望能看到更多独树一帜的作品，而不都是千篇一律的。《红毯先生》从国际电影节到国内院线，敢于征战春节档，有勇气。尤其春节期间，大家走亲访友，都要面临“沟通”这一难题，《红毯先生》用轻松幽默的方式，为观众找到一种解决“沟通难题”的方法——有时候不妨试着换位思考一下，别太焦虑，笑着面对，也许会有新的收获。期待这个春节档，《红毯先生》能带给观众不一样的感受。
